一切已安排妥当。”
薛纪年起身,手执酒杯道:“送君千里终须一别,薛某在此别过,遥祝王爷路途平安,希望我们下次见面,会是两欢之局。”
殷子商跟着起身:“得督公相助,殷某三生有幸,待府中事了,定与督公把酒畅饮一醉方休。”
两人碰杯,一饮而尽。
“保重。”
“保重!”
司礼监
掌印太监李复盘腿坐在金丝楠木榻上,眯着一双桔皮眼睛摇头晃脑的不知在嘀咕什么,待旁边的小太监提醒,才仿若醒悟似的,向一旁垂眉批注的薛纪年睨了一眼。
他抬抬手,身后的两个小太监无声的退下。
室内一时寂静。
稍顷,薛纪年合上奏折,站起身来掸了掸衣摆,举步外走。
“怎么?这就要走了?”
“李叔今日想来是不愿理这些俗务,纪年又怎敢厚颜在此继续叨扰。”
李复哼了一声,脸色又沉了几分。
“坐下!”
薛纪年依言又坐回原处。
“怎么?坐上了东厂提督一职,就对杂家摆脸色了?”
“纪年不敢。”
李复身为司礼监的掌印,稳坐内庭一把手,在前世与薛纪年这个秉笔,却并没太多交集。薛纪年那时一心放在欢宜宫的那对母子身上,对于李复,并没有太多关注。
只是临死前,已是七十高龄的李复却来到牢中看望他,说是看望也不对,他永远记得,李复跟他说的那席话:与柳家相交,无疑与虎谋皮,狠不过他们,注定死无葬身之地。你伺侯了她多年,那身细皮嫩肉想必也摸了不少,竟还没看透那身皮囊之下所裹之物是何等肮脏。可笑你自认聪明,竟是愚蠢至斯。
至此,薛纪年才知道,李复与皇贵妃之间是有仇怨的。这么些年,他藏得何其深,叫他一丝一毫的破绽都没发现。
他春风得意时,李复与他多有磨擦,彼时,他只当对方是嫉恨他的步步高升,如今才明白,那是李复对他的忠告。
可笑他竟直到临终前才醒悟。
若说花浅是最后收殓他的人,那么李复便是最后替他送行之人,送行,纯粹是字面上的意思。落狱之后,来探望他的人不少,有落井下石的政敌,也有幸灾乐祸的同僚,不管他们如何羞辱,他心里都没什么起伏,自古胜者为王败者寇,他无话可说。
唯有李复的几句骂言,却让他羞愧不已。
李复骂得没有错,他的确眼盲心盲,否则怎会扶那一对狼子野心的母子登上九五至尊。
重生以后,他便有意对李复亲近,一点一滴潜移默化,到如今,竟有些亲人的意味,李复也差不多将他当成未来给自己养老送终的后人,关系与前世大有不同。
李复又哼了一声:“柳家可是高门,你如今折了柳岸一脉,可有想好怎么对付那个女人?”
“李叔说笑了,柳岸密谋造反,我只是顺势而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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